第224章 异变

宋伊娜一双眼睛通红,像受了委屈,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眼中正流露出爱不释手的欢喜。

他像第一次触碰这个世界一样,触碰着唐柔,不一会便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颤动着蝶翼一般的睫毛,薄唇抿了抿,想凑近,又克制住。

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头发梳理好,收回手,露出腼腆的笑。

唐柔也对着他笑,笑得少年羞赧地垂下了头,像个小鹌鹑。

“你离他远一点。”

宋伊娜红着眼,低声说,“他是我男朋友。”

说完抬眼去看少年。

对方根本没有听见。

唐柔笑了,“他看起来不认识你。”

至少没有反驳不是吗?

宋伊娜挺起胸,有了些莫名的底气。

“他比较腼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需要你插嘴?你又算什么?”

“忘了问,那条胳膊是义肢吗?”唐柔笑着问了一句,像熟悉的朋友闲聊。

空气都安静下来。

按住自己右侧僵硬的胳膊,宋伊娜感觉快站不住了。

她这条胳膊就是因为唐柔那只该死的水母中过毒。

对方却带着她爱慕了许久的少年,转身离开。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她绝望地喊,“唐柔,你不能什么都要从我身边抢走,我……只剩他了。”

街道上的人不多,导致这句话格外清晰。

声音都在发抖。

“可他不是你的。”

唐柔没有回头,“宋伊娜,如果我是你,永远不会忘记差点夺走我性命的生物是谁。”

“什么意思?”她脸色发白。

唐柔却消失在街道尽头。

少年垂眸看着手上的厚重橡胶手套,嘴角的梨涡清清浅浅,笑容没有下去过。

他不在意去哪里,能跟着她就好。

又忍不住勾她的手指。

隔着厚重的橡胶,碰了碰她。

唐柔回头看他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欢喜,任他牵着。

这里规模完备,是个供人生活的地下世界,想要出去要经过层层关卡,那个有无数层建筑的交易市场,连接着唯一通往地上的通道门。

从酒馆往前一直走,是拍卖会。

里面不乏西装革履的有钱人。

他们坐在云雾缭绕的卡座间,头顶霓虹流转,看台上有人抓着钢管跳热舞,下面有人一掷千金开壕酒。

唐柔藏匿在暗处,看转时机抓住了一个路过的侍应生,面无表情地捂住对方嘴将其打晕。

换上衣服,顺便给少年准备了一套。

少年乖乖听话,把衬衣和马甲套上。

只不过皮肤太白了,穿着制服,怎么看怎么涩情。

唐柔沉默了。

不放心的叮嘱,“尽量走暗处,别被人发现。”

拍卖行里的侍应生大都打扮得奇奇怪怪,为了迎合那些有钱又年纪大了爱找刺激的人。

兔女郎,兔男郎,还有各种夸张鸡毛猫耳网眼面纱,猎奇又吸引眼球。

唐柔端着盘子,装成侍者的样子,一路向下寻觅。

因为戴着面具,光线又暗,没有人留意唐柔,她带着同样穿着一身黑色侍应生制服的少年一路往地下走,走到了一个大约十平米左右的房间。

向上供应水源的蓄水池。

唐柔让少年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以免他身上的毒素污染水池,拿起小盆对着他从头到脚淋下去。

手脚修长的少年半跪在地上,安静乖巧。

浇水的动作简单粗暴。

几盆水下去,很快,他就湿透了。

丝丝缕缕的银发贴着脸颊,睫毛上都挂着晶莹的水珠。

衬衣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一段清瘦的锁骨,雪白的布料湿淋淋的贴着皮肤,要命。

唐柔视线飘到一边。

可还没几秒,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

她看回去,少年正乖乖地仰着头,对着她笑,的靛蓝色眼睛像不会眨动一样睁着,沁满了水。

唇角的梨涡又浮现出来,温软可爱。

唐柔无奈地说,“傻子,闭眼。”

少年因为这个称呼而错愕,眼睫飞快颤抖。

但还是听话地闭上眼。

可没过两秒就睁开,痴痴地望着她,舍不得把视线移开。

“奇怪,你不是不用眼睛看吗?”唐柔不理解。

水母明明看不见。

月只一味地笑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感受到她说话,就笑得更乖更甜。

算了。

一连浇了很久的水,少年像得到了滋润的豆芽,摇摇叶子,精神了很多。

她把盆塞进他怀里,让他抱着。

清了清嗓子,趴在蓄水池边上,小声喊,“纳西索斯,你能来接我吗?”

有些羞耻。

唐柔忍住心中的异样,继续说,“我被困在这里两天了,你来救救我……”

像个神经病一个对着水池喋喋不休很久,羞耻得她脸都憋红。

没等来人鱼,反而等来了一堆持枪雇佣兵。

门被人暴力踹开,无数个拿枪的人头从走廊后涌出。

“就是他们!我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地进来!”

不知是谁通风报信把人引了过来,数量很多,制服上带有拍卖会的标志,这些人是冲着月来的。

“月!走!”

后面的人多此一举的大叫一声,“别跑!”

场面一度变得混乱。

哗啦一声。

唐柔一把将少年拉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人群里。

缭乱的灯光在纵情声色的客人间划过一道又一道绚烂的流线,他们口中的香烟把这里熏得云雾缭绕。

她压低身影,少年跟着她俯下身体。

不想碰到别人,也讨厌别人碰到他。

唐柔扯下空桌子上的桌布裹在他身上,对他轻轻地说,“别怕,你可以控制自己,刺丝胞是可控的。”

少年陷在布料里,慌张失措地抬眸看她,空洞的眼眸甚至不能倒映出她的身影。

隔壁卡座开了豪酒,其中一个兔男郎造型的侍应生正在被几个人搂着脖子,捏着下巴强制灌酒。

穿着马甲衬衣的细腰被人拧了又拧,还有人趁机摸上了侍应生的屁股。

唐柔和少年躲在桌子下,视角得天独厚,看到侍应生一脸愤怒,转而又忍着开始陪笑。

倏然,同桌一个男人忽然站起来,动静大到差点撞翻桌子,脸色涨得通红。

他急躁地伸手抓向侍应生,将清瘦的侍者生生从桌子另一侧拉过来,酒瓶被子摔了一地,把人粗暴地按在桌子上,去抓对他的腰带。

男人额角的青筋涨得通红,急切地想要发泄。

唐柔皱紧眉,“小月闭眼。”

少年乖乖地闭上眼。

他也不靠眼睛看,该好奇还是好奇的。

那个人对着侍应生的脖子啃咬了几口,忽然一把把人推开,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在爆出血管的皮肤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身旁的人吓了一跳,慌忙躲开,撞翻了酒瓶。

场面更加混乱,甚至引起了不远处保安的注意。

刚刚还坐在桌子上抽雪茄的人,倏然之间变得像一头狂躁的野兽,他抓挠了自己几下,发现有人逃跑,红着眼将对方一把抓过来。

布满青筋的手握住那人的脖子。

唐柔还在惊愕地看着,下一秒,脸上溅上了一些粘液。

是血。

那个人扯断了同一桌上人的脖子,啃咬着断裂处。

像……发生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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