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袅篇 第十七章

谁不记得我们这次遭到的凌辱，在我们后面追赶、辱骂，把我们赶到这样的深渊之下……

梦里，原本已经消失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如此冰冷刺骨……

我推开那扇门，看见一个男孩，他穿了一条很宽大的裤子，**着脊背和双脚，他的黑色的长发用一个银白的发夹束在脑后，以极其优美的姿态散落在光滑的地板上，他背对着我，蜷缩着身子，睡得很熟。我看着他，流下一滴眼泪，眼泪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被惊醒了，躲到一个角落。只是这个房间根本藏不住他，他的眼神像寒夜一样冰冷。

我看清他的右脸颊上，眼睛的下方，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痕。

我哭得无声无息。

他抬头看见跪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他慢慢地爬过来，仔细地为他擦着眼泪。

那道疤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与他的脸融合在一起。

“很恐怖，对吗？”

我咬着唇，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很恐怖。”

我咬着唇，摇着头。

“知道是怎么来的吗？”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道疤痕，“是宇文光耀干的，用一把漂亮极了的剑！”

我知道那把剑，名字叫做尊者，它划过的伤口永远都那么触目惊心。

……

从那天开始，我整晚整晚地做梦，梦醒了，一脸的泪。我走进浴池，将整个人埋进去，一秒、两秒、三秒……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应该说我忘了他。

我强迫自己忘了他！

为什么还是记起了呢？宇文皈依，是你吗？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原本应该永远闭上的眼睛。

“阿依。”我的声音小得惊人。

宇文皈依看见我醒了，没有说一句话，一滴泪从他的眼睛流下来，就像在梦里我对着他流的泪一样。

“原来，我见过你的。”我想替他把眼泪擦开，发现两条手臂重得竟不能挪动分毫。

“在哪儿？”他突然笑了一下，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好像此刻和他说话的人马上就会消失一样。

“梦里。”我对他说，扯动了一下嘴角。“他怎么样了？”

“能跑能跳，能吃能睡。”宇文皈依没好气地说。

“这么说，他好了？”我露出一丝笑容。

“嗯。”宇文皈依极为不满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管好你自己，老想着别人干什么！”

“我想见他。”停了一下，我又说：“可以吗？”

“你想见就见。不过，他不会认得你。之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

我看着宇文皈依，跟他一样，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他看着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师会做的，我自然也会做。我把他对你的记忆一点不剩地清除干净了，现在，他只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做！”他的脸贴着我的，“我宁愿牺牲任何人，青袅！你的脑子里只能想我一个人，在意我一个人！”他霸道地吻上我的唇，舌头不安分地滑进来，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我睁着眼睛，努力地睁着。

他满意地放开我，“你现在这样很好，青袅。”手指在我的小腹上画着圈，慢慢地滑到大腿根部，轻轻地弹了一下那个地方，然后握住了……

“我做不到，宇、文、皈、依！”泪水横流。

宇文皈依怔了一下，慢慢地松开了手，而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躺在我的怀里，“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样有错吗？青袅！”

“少爷，喝茶。”恒滨端着一碗药茶送到我面前。

我接过茶，沿着他的手向上看，宇文皈依，消除了他的记忆，也剥夺了他的感情。此时的这张脸安静得让人害怕，他曾经为莱蒙德杀过人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他，我喜欢他的那张娃娃脸，好像永远长不大，永远都纯净得犹如一弯浅海？我盯着他的脸，宇文皈依的话声音很轻，但足以震碎耳膜，他说：“青袅，清醒一点，他已经不是人了，从他死而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永远失去了做人的权利！”

那他是什么？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有血有肉的他不是人又是什么？机器吗？杀人的机器？那他为什么会如此温柔体贴地照顾着我，低低地叫我少爷，不过是宇文皈依的安排吗？按照他所要求的方式！

“坐下来，陪我一起喝。”

“不用，谢谢！”恒滨在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眼神的流动。

我将那碗茶一点一点地倒在身边的花束上，阳光映着上面的茶水珠子散发着金色的光。

宇文皈依从外面回来，坐到我的旁边，闭上眼睛。

“阿依，你好狠的心！”

“青袅，你又说错话。我哪里狠心了，你说要他，我就把他给你了。你不觉得他现在这样很好吗？感情这种东西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宇文皈依睁开眼睛，托起我的下巴，“再说，只有这样，我才安心……”他凑过来吻住我的唇，谈谈的一吻，又缩回椅子上重新闭上眼睛，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虽然那个时候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是我知道到底是谁又把我从死亡的快感中拖了回来，除了他没有别人，克雷，原来你还活着，唯乐也应该活着。“阿依……”

“你活着，他们就活着。你要是死了，他们也会陪着你……”

宇文皈依在椅子上睡着了，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安安静静地看过他，他的睡颜居然可以如此平和，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滑过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我的手指忽然像有针刺了一下，马上缩回来，此刻的我到底算什么呢？情人，还是宠物？

我躺在他的旁边，静静地闭上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在园子里，而是躺在舒适的大**，宇文皈依已经离开了。

月华从窗户跳了进来，“青袅，少爷……”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

她的背部中了枪，很多血。我扶她躺在沙发上，翻箱倒柜地找可以止血的药。

“艾西丝大人，出，出事了……”月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怔了片刻，继续翻找止血的药。

“我，我，在临死前可以有一个要求吗？青袅少爷，可以抱抱我吗？在我临死之前……”

我转过身去，手上拿着一盒可以止血的药。

“我喜欢你，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青袅少爷你了！”月华的嘴角微微扬起，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来，鲜红夺目。“可以吗？”她抬头看着我，睁着一双似乎永远不会闭上的眼睛。

“好，你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我走过去。